陌小鱼

呵呵呵

【蹇齐】一缕相丝

短片无后续,原本想开车的我果然没污起来,造孽啊。。。



山林叠起的鸟叫将蹇宾从睡梦中唤醒,眼前还是那间简朴的木屋,窗外天虽然阴沉沉的,但也不像黎明时那般昏暗,估摸着已是辰正之时。蹇宾扶着床沿站起,受伤的那条腿已能正常行走,不远处桌案上摆着几样小菜跟一副碗筷,陶制的小炉温着一盅米粥咕嘟嘟冒着热气。

 

蹇宾四下看了看并不见昨日那道身影,便转身到桌边坐下,碗底压着的字条恰好落入眼中,隽秀的字体告知了他屋主的去向,原来近日来天气渐寒,齐之侃一早便去山上砍柴了。

 

午时天上降了大雨,蹇宾看着园内的积水突然有些担心,披上蓑衣便往山上行去,之前听齐之侃说过这山峰南边有处树林颇为茂盛,想必他便是去了那吧。

 

山间小道泥泞湿滑,一些地方已有松土之兆,蹇宾一边小心前行一边留心四周有无齐之侃的身影,雨势漫天漫地的扑将而来,蹇宾几乎看不清远一些的道路,行走间脚底踩到湿滑的擦草,整个人从小道滚了下去,眼看就要掉落山脚,一道白影从眼前滑过,右手被人牢牢握住,蹇宾看了一眼下方的嶙石倒抽一口冷气,这点高度虽不致死,但真掉下去自己刚好一半的腿怕是又要废了。

 

齐之侃以手抓着地面撑住两个人的重量,往上看时一缕乌发正好自他肩后滑落,低落的水珠砸在蹇宾刚被草藤剌伤的脸颊上,带来些许刺痛。蹇宾眯着眼睛看着齐之侃因担忧而皱起的眉头,脸颊两侧头发湿漉漉的挂着水滴,不合时宜的,蹇宾竟然呆愣了一瞬。

 

“阿蹇,你抓紧我,我拉你上去。”齐之侃的声音自头顶传来,蹇宾点点头,双手握住他手臂向上爬去,齐之侃先扶他靠在相对缓和的斜坡上,再借着泥土里几块露石回到了小路。蹇宾喘了口气,回头看看与自己甚远的山崖才放下心来。

 

“现在雨势太大,回去怕有危险,你先与我去前方的山洞避雨吧。”齐之侃回头说道。

 

蹇宾刚才摔倒时头上的斗笠便掉了,如今身上也淋湿了大半,只好点点头跟在后面,前方齐之侃见他几次差点滑倒便折过来扶住他,一双大眼直盯着脚下路面,表情看起来甚是关怀小心。

 

早些时日蹇宾对此还有些怀疑,觉得齐之侃并不像普通猎户,可他一人独来独往,性子又洒脱随意,并不像寻常心怀鬼胎之辈,也只好暂时隐瞒了身份暂住在齐之侃家里。

 

拨开一层藤蔓,一人多高的洞口露了出来,齐之侃扶着蹇宾到里面坐下,足有一间耳室那么大的空间足够两人坐下休息,齐之侃燃了堆柴火在里面,相比瓢泼大雨的洞外已经暖和许多。

 

被人扶到火堆旁坐下,齐之侃为他解开身上沾满雨水的蓑衣,已被服侍惯了的蹇宾自然而然的仰头方便他动作,齐之侃双手于他身后绕了一圈将蓑衣拎在手里,一时间两人的距离缩的极短。

 

蹇宾只觉得衣服上沾了水汽,低头便看到齐之侃的发丝与身前衣物接触了一瞬又向后退开,蹇宾身上冰冷,胸口却似火炉般烧灼。

 

对此一无所觉额齐之侃将蓑衣放置山洞的角落,又添了些柴到火堆里,蹇宾看着他忽然将手放在腰带上脑子里轰的有什么炸开来,匆忙将头转到一边。

 

刚才出去找他齐之侃身上的衣物都湿了个彻底,现下再继续穿着怕是要染风寒,身后衣物窸窣声不断,蹇宾微皱着眉头却只敢把视线固定在面前的火堆上,随意捡起地上一根木棍,折成一节一节的往火堆里扔。

 

“阿蹇的衣服也湿了,要不要脱下来烤烤?”耳边少年的声音轻快又充满善意,蹇宾脑海中不自觉又晃过他自昏迷中醒来的场景,齐之侃在床边扶着他,说话的语气伶俐又可爱,尽管当时自己冷面以对,也没有令那张脸露出半点颓然,轻轻扬起的笑脸是蹇宾从未见过的纯真。

 

反应上自己还未回答少年的话,蹇宾有些尴尬的驱散了头脑里那些有的没的,“额……不了,本……我在这边烤烤火就可以了。”

 

“哦……”不知为何少年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望,蹇宾好笑的摇摇头。

 

以树枝为杆将衣服晾了起来,齐之侃转身跑到蹇宾身旁坐下,蹇宾眼中闪过一道异色,被他匆忙掩饰过去。

 

齐之侃将最外层几件衣物尽数褪下,身上只着一件白色的单衣,下身除贴身长裤外还留有一件薄薄的襦袢,与上衣同色的面料看起来薄透而柔软。蹇宾只要一接触到那看似单薄的身形,思绪便一片混乱,久居高位的他比齐之侃看透的更多,当下便明白自己存了何样心思,如是平时他也可大手一挥将人带回府中,可眼下那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,于情于理他都不好唐突。

 

并不知蹇宾心里所想的齐之侃还在捋着发上的雨水,一把乌发本就比一般男子稍长一些,如今坐在地上发梢都能沾到灰尘,齐之侃原本也不甚在意,只是发梢浸饱了雨水太过沉重,坠着头皮一抽一抽的疼。

 

厚厚的一把头发攥在手里,被齐之侃当抹布一样拧,蹇宾看着都心疼,真是可惜了那一把美人丝,只是眼下这浣纱洗发的模样又如画卷一般让他不忍打断,面上表情便是喜一阵忧一阵。

 

等齐之侃折腾完了蹇宾已成单手托腮之姿,双眼直直的看着他不知想着什么。齐之侃歪着头看了他一会,又转身去看外面的雨势,几缕不甚飞起的发丝甩了蹇宾一脸,年轻的天玑侯爷才猛地回过神来,接着便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传来。

 

“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了…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。”

 

回不去了才好啊……蹇宾在心底补了一句,面上却一副忧虑的模样,“是啊,这雨势这么大,也不知一会山路好不好走。”

 

“阿蹇是从雎眏城来的么?”齐之侃侧头问他。

 

蹇宾眼底闪过一丝犹豫,又点了点头。

 

“那你知道如今的天玑侯是谁么?”

 

“自是蹇筹之子,蹇宾。”一边留意着齐之侃脸上的表情,蹇宾突然有些期待他能发现什么。

 

“蹇宾……是个什么样的人?”齐之侃似乎对此尤为好奇。

 

蹇宾不禁勾起唇角,“你何不自己去雎眏城看看呢?”

 

不料齐之侃突然神色一黯,“我?……还是算了吧。”接着又低头去拨脚下的柴火,一不留神耳边一缕头发掉落下来,险些被火给燎了,蹇宾眼疾手快的拽住,入手的发丝柔软如绸缎。

 

齐之侃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,便感到而后一阵刺痛,一抬头蹇宾正拽着他头发愣神。

 

“阿蹇……”语气里少不了埋怨,齐之侃把自己头发从蹇宾手中救了回来。

 

发觉自己失态的蹇宾尴尬的与他拉开距离,想要道歉又心虚的像几岁幼童揪了心仪人的辫子。

 

齐之侃见他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,还以为他是伤口疼了,忽然发现他脸上挂着几道擦伤,便自襦袢上撕下一块布条来,用水壶的水浸湿了给他擦拭。

 

隐约可见肤色的大腿在蹇宾眼前划过一瞬,齐之侃的脸庞忽然靠近过来,蹇宾呼吸一窒差点迎上去。

 

心里五味杂陈,对面人触碰自己的动作又格外的小心,蹇宾双手不自觉放在他腰后,齐之侃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,眼神留露出几分不解。

 

“你怎么了?”

 

我怎么了?本侯都快被你逼疯了!蹇宾内心不知掀翻了几张桌子,闭了闭眼,蹇宾开口问他,“你为什么……对我这么好。”

 

齐之侃慢慢向后退去,蹇宾双手也离开了他身体,“因为我觉得,阿蹇是个好人。”

 

“好人?”蹇宾脸上又露出早时冷硬的神色,目如鹰隼,“小齐觉得我是好人?”

 

原本想点头称是的齐之侃被蹇宾这副样子吓得闭了嘴,他们相处的这几天蹇宾总是莫名其妙的发火,经历过几次的齐之侃遇到这种情况往往都选择沈默不语,一直等蹇宾气消了才开口说话。

 

“等我腿伤好了,你便送我出山林吧。”蹇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底一阵抽痛,竟然那般不舍得与眼前的人分开。

 

原本低着头的齐之侃突然诧异的看了他一眼,又慢慢低下头去,“没问题。”

 

短短的三个字像敲在蹇宾心口的重锤,令他说不出话来,一旦想到自己要回到那个尔虞我诈的官场而再也见不到小齐,他便感到窒息般的痛楚,若是能将小齐也带走,那该多好。

 

离开那天真是难得的好天气,蹇宾已经能正常行走,齐之侃将他送至官道又留给他一匹马,蹇宾道了声谢后便头也不回的走了,正因如此他也错过了身后齐之侃那欲言又止的眼神,明明已经看不到他了却执拗的不肯离开。

 

回国后他派人查询了齐之侃这个人,知道了他其实是地方一位有名的铸剑师,那时诸侯国正值混战,怀了别样心思的蹇宾再次带人到山林寻找,曾经的草庐被焚之一炬,齐之侃也不见去向,蹇宾便带着人沿周边村落寻找,熟不知这一找便是整整两个月,齐之侃好似从世上消失一般,无人知晓。

 

只道自己无缘与他相见,蹇宾带人回了王城,午夜梦回总是忆起那日在山洞避雨的情景,如若自己那时便告知小齐自己的心意,也许便不用现在悔恨了。

 

独坐寝宫的蹇宾自怀中取出一只香囊,一缕系着红线的乌发被盘成圈放在里面,是那日临别前,他于齐之侃沉睡之际用匕首割下的。蹇宾将发丝握在手中良久,缓慢贴至唇边,所嗅皆是清香。

 

偶遇灵魅,求之不得,哪怕一缕相丝,也是好的。

 

 

 

END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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